鹤酒

贪人间种种,求不得重重。
感谢每一次的相遇与再会。

千年之约①

今天,我偶然翻出多年前的相册,是鬼切的相册。

 
 

鬼切这个人很奇怪,他是我三年前遇到的,准确说是我捡到的。我从博物馆出来的时候,天下着雨,我在街口转角看到一个人,他的装束与现代格格不入,身着紫色华服,垂眸站在雨中,大雨浑然把他浇了个透,他却无动于衷。

我有些好奇,这个俊美的男人,他是谁,来自哪里。

“你是谁?在这里做什么?”

“鬼切,吾在等人,等待吾的主人。”他睁开眼睛一只绯红之瞳,一只鎏潋若金,红瞳却毫无光彩。我为之一振,这个月博物馆展出的就是一批古代名刀,其中就有平安时代的——鬼切。

“那你等到他了吗?”我直勾勾地看着他的双眼,鬼切的眼睛幽深如汪洋,神秘不可测。

“我找到他了。”他突然对我笑了,冷冽的冰山一下子融开,寒泉变春水,他对着我单膝下跪,低下了他本该高傲的头,“主人,请带我走吧。”

 
 

鬼切跟着我三年,做了我三年的随从,一开始我还有些不太习惯鬼切叫我主人,觉得莫名羞耻,后来反倒成了习惯。我心中总隐隐觉得他和那日展出的名刀“鬼切”有千丝万缕的关系,又觉得是无稽之谈,都已经是21世纪了,哪有什么神鬼之说。

鬼切当年是只身跟着我回来,个人物品少得可怜,如今竟然发现有一本相册倒是稀奇,我抱着悄悄看一眼就放回去的想法,打开了相册。

相册的封皮是名贵的绢绸做的,看上去鬼切甚是珍惜,我小心打开相册,里面只有一张照片,是一个身穿着军装的男人,黑色的军服勾勒出男人高大的身躯,衬托出他的威严,只是上面那双眼睛,让人难忘,三分嘲讽三分自傲,却又有四分柔情,以及那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。

客厅传来开门声,鬼切从外面替我办事回来了,我慌忙中把相册合上,放进回抽屉里,匆忙间瞥到照片下的日期,1921年2月摄于东京。

“鬼切你回来了啊。”我笑着看鬼切,身体不自觉向鬼切房门相反的方向跨了一步。

“嗯。”鬼切一面换下鞋子,一面把手里的袋子递给我,“还给主人带了冰食。”

我装作欣喜掩盖尴尬,冲过去抢鬼切手里的袋子,“鬼切你最好了。”

“主人,虽然天气热,你还是少吃一点,伤胃。”鬼切有些无奈地看着我。

“鬼切,我不是小孩子了!我今年十八成年了,能照顾好自己。”我拆开一盒冰淇淋,挖起一大勺送入嘴,甜味混着冰在舌尖上绽放,满足地眯起眼睛。

 
 

如鬼切所言,我着凉了,一时贪凉换来了半天的肚子不安宁,我懒懒地摊在床上,鬼切敲响我的房门,他给我送来了热水和药。我从小讨厌吃药,但是鬼切每每有办法迫使我吃下药,我皱着眉头吞下了药。鬼切坐在我床边,见我皱眉就把手放在我的胃上,轻轻地揉按肚子。

“主人下回莫要再贪凉了。”鬼切俯下身对我说话,“鬼切会担心您的。”

我捏着鬼切的下巴,与他对视,“鬼切,你真的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吗?”初见鬼切时,我就问过鬼切,他却回答我说他不记得了。

“不记得了。我醒来的时候就只记得我的名字,和主人。”鬼切有些不适应被我如此对待,脸上泛起了红晕,他的目光澄澈似水,干净透明,“主人可要鬼切陪着一起睡觉?”

我松开手,自觉做了亏心事,躲进了空调被,盖住脸,“不必了,时间不早了,我要睡了。鬼切,晚安。”

鬼切起身,关了房间的灯,“晚安,主人。”悄悄地合上了房门。

我听见鬼切渐远的脚步声,脑子里却满是那张的照片,挥之不去,那个和我有着相同脸的男人是谁,鬼切和照片上的男人又是什么关系?以及……1921年,我祖父生活的年代,究竟发生了什么?

我闭上了眼睛,鬼切犹如一个巨大的迷面本身,我对他的过往除了名字一无所知。

 

评论

热度(62)

  1.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